10
南半球的陽光,似乎真的能曬褪舊日的陰霾。
溫書意重新穿上了舞鞋。
汗水與淚水交織,疼痛與堅韌並存。
她將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舞蹈中更深刻的力量。
她的舞姿,不再僅僅是技巧的炫技,而是融入了生命的重量,愈發震撼人心。
短短時間內,她從舞團的群舞中脫穎而出,以一場極具爆發力的獨舞征服了所有評委和觀衆,毫無爭議地成爲了舞團首席。
鮮花、掌聲、贊譽重新涌向她。
這一次,它們只屬於她的才華與努力,幹淨而純粹。
慶功宴設在當地一家高級酒店。
溫書意穿着簡約的黑色禮裙,氣質清冷,與周圍的熱鬧有些格格不入。
陸之野,當地有名的紈絝子弟,家族生意龐大,也是舞團的重要贊助人之一。
他端着酒杯,帶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徑直走向被衆人祝賀的溫書意。
“溫小姐,恭喜。”
陸之野的聲音帶着一絲輕佻,他的手自然地搭上溫書意裸露的肩頭,指尖曖昧地摩挲着。
溫書意身體一僵,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疏離而禮貌地回應:“謝謝陸先生。”
陸之野對她的回避不以爲意,反而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
溼熱的氣息幾乎噴在她的耳廓:“溫首席的舞,真是勾人心魄。”
“不過......我更喜歡你私下裏的樣子。”
溫書意眉頭蹙起,強忍着不適:“陸先生,請自重。”
“自重?”
陸之野嗤笑一聲,眼神像毒蛇一樣纏繞着她,聲音更低,帶着惡意的試探,“溫書意小姐,或者說......我該叫你裴夫人?”
“還是......前裴夫人?”
溫書意的心髒猛地一沉,血色瞬間從臉上褪去。
他怎麼會知道?
看到她驟變的臉色,陸之野愈發得意,言語也更加露骨:“別那麼驚訝。”
“京市那些精彩的視頻和照片,流傳得可比你想象的要廣。”
“嘖嘖,真是沒想到,台上那麼高貴冷豔的首席,私下裏......那麼放得開。”
他目光猥瑣地掃過她的身體,“裴時屹不要你,我要。”
“跟了我,保證你在這個舞團,甚至在這個國家,都能過得舒舒服服。否則......”
他頓了頓,威脅意味十足:“我不介意讓這裏的人也欣賞一下溫首席的‘風采’,而且,舞團下個季度的所有投資,會立刻中斷。”
“你知道的,我有這個能力。”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溫書意。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無數目光凌遲的舞台。
看着陸之野那張志得意滿的臉,她仿佛看到了裴時屹和宋星眠的影子。
“無恥!”
溫書意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轉手將杯中香檳潑在陸之野臉上。
她本以爲能讓陸之野知難而退,卻低估了他的卑劣。
當晚,溫書意剛到家,黑暗中突然沖出幾個彪形大漢,用手帕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渾身酸軟無力。
一股陌生的熱流正從身體深處蔓延開來,讓她口幹舌燥,意識逐漸模糊。
他們給她喂了藥。
陸之野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好整以暇地品着紅酒。
像欣賞獵物般看着她徒勞的掙扎。
“醒了?”
他放下酒杯,走過來,蹲在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敬酒不吃吃罰酒。”
“本來想給你個名分,好好疼你,偏要自討苦吃。”
溫書意憤怒地瞪着他。
“別這麼看我。”
陸之野笑得殘忍,“等你嚐到甜頭,自然會像離不開裴時屹那樣,跪着求我。”
“哦,不對,裴時屹大概沒讓你嚐過真正的‘甜頭’吧?不然你怎麼會跑出來?”
他污言穢語不斷,手也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遊走。
溫書意拼命扭動身體,屈辱和絕望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難道她好不容易掙脫一個地獄,又要墜入另一個深淵嗎?
不!絕不!
就在這時,陸之野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他不耐煩地接起,聽了片刻,臉色大變。
“現在?......好,我知道了,馬上到。”
他掛斷電話,煩躁地咂咂嘴,對旁邊的手下吩咐:“家裏來了貴客,有個重要的酒會必須出席。”
“你們看好她,把她帶到‘暗夜’會所頂樓套房,等我回來再好好‘招待’她。”
陸之野匆匆離去。
手下上前,粗暴地將溫書意拽起來,準備轉移地點。
藥物作用下,溫書意的身體越來越熱,理智在一點點崩塌。
但她知道,一旦被帶到那個會所,她就真的完了。
求生的本能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她猛地低頭狠狠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尖銳的劇痛瞬間帶來了一絲清明。
她不顧一切地撞開身邊的大漢,孤注一擲的沖向窗外。
“攔住她。”
手下驚呼。
但已經晚了。
她赤着腳,毫不猶豫地翻過陽台欄杆,縱身躍下。
風聲在耳邊呼嘯,她閉上了眼睛。
“砰!”
身體重重地落在柔軟的草坪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她眼前一黑,劇痛席卷而來。
意識模糊間,她感到有人正飛快地朝她跑來。
她艱難地睜開雙眼,朦朧的視線裏,映出一個焦急萬分奔向她的身影。
那張臉,在混亂的光影漸漸清晰。
是沈斯年。
那個曾與她有婚約,卻被她當衆退婚狠狠羞辱後,遠走他鄉的沈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