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霓虹燈牌，將"黑貓網吧"四個字暈染成模糊的光斑。林晚縮在後巷的陰影裏，校服外套溼漉漉地貼在身上。她盯着手中那枚櫻花徽章——小嶼去年送她時說過，只要帶着這個，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他。
巷口傳來腳步聲，林晚下意識攥緊了徽章。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雨幕中走來，黑色衛衣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幾縷潮溼的劉海貼在額前。
"你果然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讓林晚渾身一顫。那人拉下兜帽，露出一張清俊的臉——皮膚在霓虹燈下顯得格外蒼白，眼角有一顆若隱若現的淚痣，正是失蹤三個月的小嶼。但那雙總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卻泛着詭異的藍光。
"小嶼？"林晚的聲音卡在喉嚨裏。她注意到小嶼右手戴着黑色戰術手套，而左手卻暴露在外，修長的手指上纏繞着幾縷若隱若現的數據流，像是有生命的光痕。
小嶼歪了歪頭，這個曾經讓她心跳加速的小動作，現在卻帶着說不出的違和感。"跟我來。"他伸出手，手套與皮膚交界處隱約可見淡金色的紋路，"有人在追你。"
林晚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冷的磚牆。她突然想起高三那次信息學競賽，小嶼也是這樣向她伸出手，說要帶她去看一個秘密。那天他們黑進了學校的服務器，在數據迷宮裏留下兩個並排的虛擬腳印。
"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嶼眼中的藍光閃爍了一下，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你的學長，你的搭檔，你的..."他頓了頓，手套下的手指輕輕敲擊牆面，節奏如同摩斯密碼，"騎士。"
巷口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小嶼眼神一凜，抓住林晚的手腕沖進網吧後門。他的掌心冰涼得不似活人，卻帶着令人安定的力度。
網吧裏煙霧繚繞，小嶼熟門熟路地帶她穿過人群，來到最裏間的包廂。門關上的瞬間，他摘下右手手套——整只手掌已經半機械化，淡金色的電路紋路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別怕。"見林晚臉色發白，小嶼用尚且完好的左手從口袋裏掏出一顆水果糖，是她最喜歡的荔枝味，"還記得我們創造'晚焰'的那個晚上嗎？"
林晚盯着那顆糖紙有些皺的糖果，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高二那年期末考結束，她和小嶼偷偷留在計算機教室，用一整晚時間創建了"晚焰"這個暗網身份。天亮時，小嶼也是這樣，變魔術般掏出一顆荔枝糖。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林晚接過糖果，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感受到一絲不正常的電流。
小嶼沒有立即回答。他打開包廂裏的老式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屏幕上很快浮現出一個金色火焰標志。"星輝集團在我身體裏植入了東西。"他平靜地說，仿佛在討論別人的事情，"但現在，它成了我們的優勢。"
屏幕上彈出林晚父母的照片，旁邊是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小嶼的機械手指輕輕一點，調出一段監控視頻——林國棟被關在一個類似實驗室的地方，正用碎石在地上刻着什麼。
林晚湊近屏幕，呼吸一滯。那是她和小嶼的秘密符號：∞。
"你父親在求救。"小嶼的聲音很輕，"而我能找到他，只要你..."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屏幕上的金色火焰標志突然扭曲變形，化作一個猙獰的骷髏圖案。小嶼的機械手猛地抽搐起來，淡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向手臂蔓延。
"他們找到我了。"小嶼咬緊牙關，額角滲出冷汗，"晚晚，快決定，是跟我走還是..."
包廂的門被猛地踹開。三個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持槍闖入，領頭的冷笑一聲："江工程師，私自接觸實驗體是重罪。"
林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小嶼一把拉到身後。她看見他的背影在顫抖，機械手臂發出不祥的嗡鳴聲。
"跑。"小嶼塞給她一個U盤，聲音輕得只有她能聽見，"去找'機械師'，告訴他，白騎士需要被喚醒。"
下一秒，小嶼轉身撲向黑衣人，機械手臂爆發出刺眼的藍光。林晚趁機沖向消防通道，最後回頭時，看見小嶼被按倒在地，但他朝她眨了眨眼——左眼的藍光消失了，變回那個她熟悉的、帶着狡黠笑意的黑眸。
雨還在下。林晚攥緊U盤，想起小嶼曾經說過的話："在數據世界裏，白騎士是最特別的角色——看起來溫順無害，卻能破解最復雜的防火牆。"
而現在，她的白騎士正等着她去喚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