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這一笑，祁玥哭得更大聲了，祁宴川的臉色也更差了。
他死死盯着孟若檸，像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惡劣的詞匯描述她，眼底像沉着一汪潭水，望不到底。
“笑什麼？你現在像個瘋子一樣，不要讓我覺得惡心行嗎？”他深吸一口氣，“孟若檸，我只再問你一遍，爲什麼要雇人綁架祁玥！”
“我沒有。”
“她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你還敢說沒有？我給你錢是讓你消氣，不是讓你找打手對付她！”祁宴川起身，將一段視頻播放出來，投影到左側屏幕上。
“你自己看！”
是一段孟若檸指揮打手教訓祁玥的視頻。
身形的確很像。
“我說，我沒有，你聽不見嗎？”
孟若檸不笑了，所有的表情都沉寂了下來，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我沒有，沒做過的事，我看什麼！祁宴川，十一年了，從認識到現在，我說過的話你什麼放在心上過？什麼時候信過？”
“六年前，我給你捐了一顆心，不敢讓你知道，我怕你覺得我目的不純！”她坐在地上，死死的看着祁宴川，笑得眼眶猩紅一片，“你說我心比天高，撒謊成性，但我當初願意把心肝都拿出來讓你看看！”
像從齒縫中擠出，字字泣血。
“今天，我說我沒有做過，你也是不信，既然不信，想必你也準備好了懲罰我的手段，直說吧。”
堂前，祁宴川眼底風雲變幻，神情莫測。
耳邊，祁玥依舊在哭着，滿身傷口，手機裏的視頻還在播放，孟若檸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裏——“給我打！”
分明是孟若檸的聲音。
不知過去多久，祁宴川指尖的煙幾乎燃盡，赤紅的一點落地。
已然做下了決定。
“沒記錯的話，你怕蛇，對麼？”
孟若檸渾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血冷了一半。
“城南有個養蛇場，”他的聲音低沉、緩慢，“把你送進去玩幾天，好好反省反省，怎麼樣？無論什麼理由，都不是你欺負玥玥的借口。”
“孟若檸，我只信自己看見的。”
說完，他漠然的抬手，吩咐屬下，“把她送去城南養蛇場，找管事的，他知道怎麼做。”
“是！”
話音落盡，孟若檸渾身都細密的顫抖起來。
蛇。
十一年前，初見，便是祁宴川驅散了蛇，將她從樹上抱下來。
也是那天她喜歡上他，驕傲到幾乎蠻橫的少女，從此在自己心底埋下了一顆名爲愛戀的種子。
聯姻確定下來，種子生根發芽。
她抑制住雀躍的內心，拼命的維持着表面平靜，幻想着未來。
直到他重提舊事的這一刻，將她最深的恐懼擺在面前的這一刻，孟若檸的世界徹底碎了下來，黑暗裹挾。
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放心，那批蛇都是人工培育，溫和無毒，”祁宴川護着祁玥起身，路過她，稍微一頓，“就當給你個教訓。”
孟若檸張了張嘴，
“你不能這麼對我，祁宴川，你不能......”
可男人腳底不停，帶着祁玥往門外走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越來越遠。
養蛇場的鐵門打開的瞬間，腥氣撲面而來。
孟若檸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蛇，有的盤在石塊上，有的在地上遊走，鱗片摩擦地面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她目光呆滯的看着，雙腿發軟，站不住。
被推下去之前，祁玥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身後，抱着胳膊，語氣惋惜，“好可惜啊，孟若檸，如果你當時被車撞死，也就不會經歷這種掉蛇窩的痛苦的......歸根結底還是你運氣不好。”
那場讓她骨折的車禍果然有推手，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人是祁玥。
孟若檸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你瘋了。”
“是啊，誰讓哥哥開始在意你一些了呢，原本他全身心都是我的，”祁玥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低低的笑起來，“我是瘋了，如果不瘋，怎麼能忍受那四年躺在病床上的痛苦！如果不瘋，怎麼能喜歡上自己的義兄呢？！”
“但沒辦法，想贏，就得這樣。現在你看清楚了，是我贏了！哈哈哈！好好享受你的痛苦吧，孟若檸——”
說着，猛地抬手，將她推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