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小築主臥房門外,一陣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響由遠及近,伴隨着幾個年輕女子嘰嘰喳喳、帶着興奮和好奇的談笑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薇薇!你確定你弟在家?不會白跑一趟吧?”
“放心!忠伯說小笙今天沒課!肯定在!聽說他前陣子被車撞了?還被個渣女欺負了?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得來看看?順便給他帶點‘慰問品’!”
“慰問品?我看你是想來看熱鬧吧?還拉上我們!”
“嘿嘿,知我者莫若你們!聽說那小子把欺負他的渣女收了當女仆?嘖嘖嘖,我弟弟出息了啊!我得看看是什麼天仙人物能把我們白家小少爺迷得神魂顛倒,甘願當三年舔狗!”
“就是!快開門!讓我們也開開眼!”
門外喧鬧聲越來越大,伴隨着毫不掩飾的調侃和笑聲。
臥室內,寬大的鵝絨床上。
沈月漓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剛才被少年一個輕吻強行按下的所有混亂情緒,此刻被門外那清晰無比的“渣女”、“女仆”、“舔狗”等字眼瞬間引爆!巨大的羞恥感和恐懼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
她猛地從白洛笙懷裏彈開!像只受驚的兔子,手忙腳亂地想要拉攏自己身上那件在昨夜混亂中早已被扯得凌亂不堪、幾乎遮不住什麼的半透明雪紡睡裙!雙腿上那層薄如蟬翼的黑絲襪在慌亂中更是被扯出幾道破口,露出底下泛紅的肌膚,狼狽不堪!
白洛笙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鬧吵醒。他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但很快被一種意料之中的了然取代。他慢條斯理地坐起身,黑色的絲質睡袍領口微敞,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和一小片緊實的胸膛。他瞥了一眼身邊驚慌失措、如同被剝光了羽毛的孔雀般試圖遮掩的沈月漓,眼神淡漠,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
“咔噠。”
門鎖轉動的聲音。
“小笙!姐姐來看你啦!驚喜不驚喜?!” 伴隨着一聲活力十足、帶着戲謔笑意的女聲,厚重的實木房門被猛地推開!
刺目的晨光瞬間涌入昏暗的臥室!
門口,呼啦啦涌進來四五個打扮時尚、氣質各異、卻都明豔動人的年輕女子!爲首的女子身材高挑,穿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裝套裙,栗色長發微卷,五官精致大氣,眉眼間與白洛笙有幾分相似,只是氣質更加張揚外放,正是白家大小姐——白洛薇!
她身後跟着三個同樣光彩照人的閨蜜,以及……兩個明顯局促不安、臉色發白的女子——正是肇事司機江以墨和她的閨蜜!
白洛薇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瞬間掃過整個臥室!當她的視線落在寬大凌亂的床上時,笑容瞬間凝固,隨即轉化爲一種混合了巨大驚訝、玩味、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光芒!
只見床上——
她那個平日裏清冷自持、仿佛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弟弟白洛笙,正慵懶地靠坐在床頭,睡袍微敞,露出少年人清勁有力的胸膛線條,晨光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帶着一種剛睡醒的、慵懶而危險的性感。
而他身邊——
一個穿着幾乎不能蔽體的、被撕扯得破破爛爛的黑色雪紡睡裙、腿上裹着同樣破損黑絲襪的年輕女子,正手忙腳亂、滿臉驚恐羞憤地試圖用薄被遮掩自己!那女子長發凌亂,臉頰潮紅得不像話,眼尾還帶着未幹的淚痕和紅腫,嘴唇更是微微腫起,泛着一種被過度蹂躪般的嫣紅水光!整個人透着一股被徹底“欺負”過後的、驚魂未定又脆弱不堪的氣息!
這畫面!
沖擊力太強了!
“哇哦——!”白洛薇身後的閨蜜團瞬間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驚呼和倒吸冷氣的聲音!眼睛瞪得溜圓,目光在衣衫不整的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八卦的興奮和探究!
“弟弟!會玩啊!”白洛薇最先反應過來,誇張地吹了聲口哨,踩着高跟鞋幾步就走了進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促狹笑容,目光如同X光般在沈月漓身上掃視,“嘖嘖嘖,這小臉紅的……這眼睛腫的……這嘴……弟弟,你也太凶猛了吧?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她故意拖長了尾音,眼神曖昧地在白洛笙微敞的胸口和沈月漓紅腫的唇瓣之間來回逡巡。
沈月漓被她看得恨不得立刻鑽進地縫裏!巨大的羞恥感讓她渾身發抖,死死低着頭,眼淚在眼眶裏瘋狂打轉,卻死死咬着唇不敢讓它掉下來!她感覺自己像一件被剝光了擺在貨架上、任人肆意點評的殘次品!
白洛笙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自己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姐姐,又掃過她身後那群眼睛放光的閨蜜團,最後目光落在了門口那兩個臉色煞白、眼神躲閃、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江以墨和她閨蜜身上。
他慢條斯理地攏了攏自己微敞的睡袍領口,遮住了那片引人遐想的春光,語氣平淡無波:“姐,你嗓門太大了。”
“哎呀!吵到你們‘休息’了?”白洛薇毫無誠意地道歉,目光卻更加肆無忌憚地落在沈月漓身上,忽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猛地湊近幾步,仔細盯着沈月漓那張淚痕未幹、羞憤欲死的臉,“等等!這張臉……有點眼熟啊?”
她摸着下巴,做思考狀:“哦——!想起來了!”她猛地一拍手,指着沈月漓,聲音陡然拔高,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諷,“這不就是那個把你當ATM、當舔狗使喚了三年,最後還跟什麼氣運之子跑了、害你被車撞的渣女——沈月漓嗎?!”
“噗嗤!”
“哈哈!”
“真的是她!”
身後的閨蜜團瞬間爆發出毫不掩飾的嘲笑聲!目光如同刀子般扎在沈月漓身上!
沈月漓身體劇烈一顫!如同被當衆扒光了所有衣服!巨大的屈辱和難堪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她死死攥着被角,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嘖嘖嘖,”白洛薇繞着床邊走了半圈,像在欣賞一件有趣的戰利品,“可以啊弟弟!這處理方式……姐姐給你點個贊!”她朝白洛笙豎起大拇指,笑容燦爛,“渣女變女仆?白天幹活,晚上暖床?這報復手段……夠解氣!夠帶勁!不愧是我白洛薇的弟弟!”
她的話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沈月漓心上!每一個字都讓她痛不欲生!
“對了!”白洛薇像是才想起門口還有兩個人,轉身朝着門口招招手,“江小姐,別站門口啊!進來進來!正好,給你看看‘榜樣’!”
江以墨和她閨蜜被點名,身體猛地一僵!臉色瞬間由白轉青!她們是被白洛薇“順路”帶來的,說是帶她們來“看看情況”,沒想到直接撞破了如此……勁爆的場面!
江以墨硬着頭皮,在閨蜜擔憂的目光下,低着頭,腳步虛浮地走了進來。她根本不敢看床上,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腳尖,心髒狂跳得幾乎要沖出喉嚨!巨大的恐懼和羞恥感讓她渾身冰冷!
白洛薇指着床上狼狽不堪的沈月漓,對江以墨語重心長(實則充滿惡意調侃)地說道:“看見沒?江小姐?這位沈小姐,以前是怎麼欺負我弟弟的?現在呢?是不是‘贖罪’贖得很徹底?很到位?”
她刻意加重了“贖罪”二字,眼神意味深長地在沈月漓身上和江以墨之間來回掃視。
江以墨猛地抬頭!目光驚恐地看向床上那個衣衫破碎、淚痕未幹、被當衆羞辱卻只能瑟瑟發抖的沈月漓!
贖罪?
像她這樣?!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遍全身!江以墨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白洛薇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瞬間打開了她心中那扇名爲“恐懼”和“贖罪”的大門!她撞了白洛笙!差點要了他的命!白家沒有立刻把她送進監獄,而是讓律師和她談“賠償”……難道……難道白家真正的目的……不是錢?!
難道……他們是想讓她……
也像這個沈月漓一樣……
用身體……用尊嚴……
來“贖罪”?!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鑽進腦海,讓她瞬間手腳冰涼!巨大的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交織在一起!
她下意識地看向床上那個少年。
白洛笙已經徹底坐起身,姿態慵懶地靠在床頭,晨光勾勒着他清俊的側臉和微敞睡袍下若隱若現的緊實腹肌線條。他眼神平靜無波,仿佛眼前這場鬧劇與他無關,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目光……深不見底,帶着一種洞悉一切的漠然。
那眼神,讓江以墨瞬間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白家……白洛笙……要的就是這個!
要她像沈月漓一樣,獻上自己的一切來“贖罪”!
一股絕望的悲涼涌上心頭!她只是個普通學生!她不想……她不要變成那樣!可是……白家的權勢……她根本無力反抗!如果不從……等待她和家人的會是什麼?
就在江以墨內心天人交戰、恐懼得幾乎窒息時,她身邊的閨蜜,那個性格潑辣、身材火辣的短發女生,卻突然兩眼放光地盯着白洛笙微敞的睡袍領口下露出的那片壁壘分明的腹肌線條,忍不住小聲驚呼了一句:
“臥槽……姐妹……好像……還是你占便宜啊?這小子……身材真不錯!八塊!妥妥的!”
江以墨:“……???”
她猛地扭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閨蜜!都什麼時候了?!你關注點在哪裏?!
閨蜜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白洛笙,小聲嘀咕:“……我說真的嘛……這身材……這臉蛋……當‘贖罪’對象……好像……也不虧?”
江以墨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她看着閨蜜那副“好像還挺劃算”的表情,再看看床上那個被“贖罪”得淒慘無比的沈月漓……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哭笑不得的悲憤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恐懼!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白洛薇顯然也聽到了閨蜜的嘀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神更加促狹地看向自己弟弟:“聽見沒?小笙?行情不錯哦!連撞你的學姐都動心了!”
她隨即又看向臉色變幻不定、精彩紛呈的江以墨,笑眯眯地添了把火:“江小姐,考慮一下?我弟弟雖然年紀小了點,離成年還有……嗯,我算算……”她裝模作樣地掰着手指頭,“大概六十天?不過嘛……技術可以練!潛力無限!包你滿意!”
“噗——!”
“哈哈哈!”
閨蜜團再次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連帶着看江以墨的眼神都充滿了“姐妹你賺到了”的調侃!
江以墨的臉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羞憤欲死!她感覺自己像個被擺在案板上待價而沽的豬肉!而那個“買家”還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漠!
白洛笙終於被這群女人的聒噪吵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微微蹙眉,目光掃過笑得花枝亂顫的姐姐和閨蜜團,最後落在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江以墨身上。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所有的笑聲:
“吵死了。”
“出去。”
兩個字,冰冷,不容置疑。
白洛薇的笑聲戛然而止。她撇撇嘴,知道弟弟的耐心到了極限。她聳聳肩,對閨蜜們使了個眼色:“行了行了,熱鬧看完了,該撤了!別耽誤我弟弟‘養傷’!”她刻意加重了“養傷”二字,眼神曖昧地掃過床上依舊縮成一團的沈月漓。
閨蜜們意猶未盡,但也不敢違逆白洛笙,嘻嘻哈哈地跟着白洛薇往外走。
走到門口,白洛薇又回頭,對着臉色慘白的江以墨和她閨蜜揚了揚下巴:“江小姐,你們也先回吧。‘贖罪’的事……不急,等我弟弟‘養好傷’再說!機會嘛……總會有的!”她丟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帶着人揚長而去。
臥室門被輕輕帶上。
房間裏再次恢復了寂靜。
只剩下床上衣衫不整、驚魂未定的沈月漓。
站在床邊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絕望的江以墨和她一臉“姐妹你保重”表情的閨蜜。
以及……
靠坐在床頭,姿態慵懶,眼神幽深如古井,仿佛剛才那場鬧劇只是拂過水面的微風的……
白洛笙。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沈月漓,最後落在了江以墨那張寫滿恐懼和掙扎的臉上。
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
如同撒旦在低語。
“六十天……”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