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了水神廟地宮第三層、徹底封印土靈煞後，我和蘇清鳶接到了張老的新安排
以 “投行分析師” 的身份，入駐天穹港 CBD 15 樓的 “749 局金融風控諮詢” 辦公室。
這是 749 局設在金融區的隱藏據點，對外主營企業風控評估、財報審計業務，實則是爲了監控商圈內由 “貪念”“焦慮” 等情緒滋生的 “金融煞氣”。
畢竟如今邪祟不再只藏於古墓老林，更會附着在股市波動、融資交易這類金融活動中，用普通職場身份做掩護，才能更隱蔽地排查異常，避免引起普通人恐慌。
蘇清鳶憑借過人的邏輯能力，很快摸清了附近二十多家金融公司的業務脈絡，而我因爲地宮任務後需要調整氣息，延遲了兩天到崗。
連續三天的季度財報趕工，讓我幾乎把 “投行分析師” 的身份刻進了骨子裏 —— 白天對着 K 線圖、資產負債表核對數據，晚上等同事走光後，才會偷偷掏出鎮邪羅盤，檢查辦公室地脈是否有煞氣殘留，確保這個隱藏據點的安全。
凌晨三點的辦公室，只剩下我桌上的台燈還亮着。
我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指尖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組淨利潤數據，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精準跳成 “03:02”。
桌上的美式咖啡涼得徹底，杯壁的水珠滴在財報打印紙上，暈開一小片墨漬，像極了上周陪客戶應酬時，在黃浦江畔看到的那團 “影子”。
那天是我第一次以 “投行分析師” 身份見客戶，應酬到深夜十點多，江風卷着魚腥味撲在臉上。
我倚着橋墩透氣時，突然瞥見水裏飄着團青黑色的東西 —— 長發纏在礁石上，指尖泛着冷光，順着水流輕輕晃動。
客戶笑着拍我的肩，說 “肯定是你連續加班太累，出現幻覺了”，我當時也這麼覺得，畢竟眼前是燈火璀璨的天穹港，怎麼會有 “水鬼”？可現在回想起來，那影子的輪廓，竟和易理閣門簾上繡的坎卦符號有幾分相似。
“嗡 ——”
電腦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屏幕瞬間黑了下去。
我剛要伸手按電源鍵，屏幕又猛地亮起，密密麻麻的亂碼瘋狂彈出，白色字符在黑色背景上跳動，像群失控的螢火蟲。
我湊近屏幕，心髒突然漏跳半拍
那些亂碼竟在自動組合，先是一道橫杠，接着添上兩點，最後拼成一個熟悉的符號：乾卦。
緊接着，坤、震、巽、坎、離、艮、兌七卦符號依次浮現，八個符號在屏幕中央圍成圈，和易理閣那扇藏藍色門簾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是電腦中病毒了？”
我伸手去碰鼠標，指尖剛碰到冰涼的塑料，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悶痛，像是被人用手掌死死按住。
鎮邪銅鏡貼着襯衫發燙，比上次對付土靈煞時還要灼熱，太極令也跟着震動，兩枚法器的暖意順着皮膚往四肢竄，卻壓不住越來越重的窒息感。
辦公桌上的財報紙突然無風自動，頁腳卷成筒狀，朝着門口的方向飄去。
我趕緊起身去抓，卻在轉身時撞進一個人懷裏，懷裏的文件散落一地。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對方慌忙彎腰撿文件，聲音帶着剛畢業大學生的青澀。
我這才看清，是昨天剛入職的新人陳嶼
玄清先生親自招來的金融分析助理，剛從財經大學畢業，據說專業成績拔尖，只是實戰經驗不足。
他每天都是辦公室最早來、最晚走的一個，桌上還擺着寫滿公式的筆記本，透着股認真的學生氣。
“沒事，是我沒看路。”
我蹲下身幫他撿文件，目光無意間掃過他胸前的工牌
和我的一樣，印着 “749 局金融風控諮詢” 的 logo，只是他的工牌還嶄新，邊緣沒有絲毫磨損。
陳嶼攥着文件的手突然收緊，眉頭皺了起來
“陳羽哥，你有沒有覺得...... 有點喘不上氣？”
他說着，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胸口，臉色漸漸發白
“我剛才在工位改報表，突然就覺得胸口發悶，還以爲是空調開太低了，想着來給你送杯熱飲，結果......”
他的話還沒說完，往後退了半步，指着我的胸口
“你、你衣服裏有東西在發光！”
我低頭一看，鎮邪銅鏡的銀光正透過襯衫滲出來，而陳嶼的口袋裏也傳來一陣微弱的光亮
是他掛在鑰匙串上的一枚小銅牌，此刻竟和銅鏡的光產生了共鳴，泛着淡淡的金光。
更讓我震驚的是，陳嶼按住胸口的位置，和我藏着太極令的地方一模一樣。
“你的銅牌......”
我剛要追問，電腦屏幕突然又發出一陣 “滋滋” 的電流異響，原本在中央旋轉的八卦符號驟然加速，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着重新排列。乾、坤二卦率先退至兩側，震、巽、艮、兌四卦緊隨其後，最後只剩下坎卦與離卦在屏幕中央對峙，坎卦的陰爻與離卦的陽爻相互纏繞，竟漸漸融合成一幅完整的
“水火既濟卦”—— 卦象由下至上，依次爲坎（☵）、離（☲），上下卦陰陽交合，卻在卦象邊緣泛着青黑色的煞氣，像是被某種力量污染，原本平衡的爻位隱隱透着不穩定的波動。
陳嶼盯着屏幕上陌生的卦象，眼神裏滿是困惑
“這是什麼？是電腦程序出錯了嗎？我學金融的時候沒見過這種圖表啊......”
他伸手想去碰鍵盤，卻被我下意識地攔住
剛才坎卦炸裂時，我胸口的銅鏡明顯震顫了一下，這卦象絕不是普通的亂碼組合，背後肯定藏着和煞氣相關的信號。
陳嶼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裏的熱飲杯晃了晃，熱水濺在指尖
“陳羽哥，你怎麼了？這東西很危險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蘇清鳶拎着黑色背包快步走進來。
她的職業裝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刻着坎卦符號的銀鐲，煞氣檢測儀的屏幕亮着，數值 “72” 的紅色數字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看到屏幕上的水火既濟卦時，她的腳步頓了頓，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顯然也認出了這卦象的不尋常。
陳嶼盯着文字，眼神裏滿是困惑
“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做風控的嗎？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代碼？” 他顯然還不知道 “749 局金融風控諮詢” 的真實用途，以爲只是普通的金融公司，連玄清先生招他來的真正原因，也只當是 “長輩幫忙找的好工作”。
“你們倆都有反應，就說明沒找錯人。”
蘇清鳶關上門，聲音壓得很低，目光在我和陳嶼之間轉了一圈
“陳嶼，你先別慌，我知道你現在滿肚子疑問，但我要告訴你的是，‘749 局金融風控諮詢’只是個掩護，我們真正的身份，是處理超自然事件的特殊人員 —— 就像你剛才感受到的胸口發悶、看到的亂碼符號，都不是巧合，而是‘金融煞氣’在作祟。”
陳嶼愣住了，手裏的文件差點掉在地上
“超自然事件？煞氣？這、這不是小說裏的情節嗎？”
“是真的。”
蘇清鳶從背包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面畫着太極雙生圖
“你和陳羽，是玄機子前輩預言中的‘太極靈根雙生載體’。陳羽主‘守’，能引氣入體、鎮壓邪祟，之前我們一起封印的土靈煞，就是靠他的靈根和法器才成功的；而你主‘破’，能感知煞氣源頭、擊碎邪祟核心，只是你還沒覺醒，所以平時只會對煞氣有本能反應，比如剛才的胸口悶、銅牌發光。”
她頓了頓，指着電腦屏幕上的八卦符號
“你看到的亂碼，其實是煞氣在傳遞信號。上周陳羽在黃浦江看到的‘水鬼’，根本不是幻覺，而是金融煞氣凝聚的低階邪祟，源頭很可能和附近的‘鼎盛金融’有關 —— 那家公司最近在做一筆地下融資，本質是在利用股民的貪念凝聚煞氣，現在煞氣已經順着網線蔓延到這裏，想引我們暴露。”
陳嶼聽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摸了摸鑰匙串上的銅牌
“那、那玄清先生招我來，不是因爲我的專業？”
“你的專業是加分項，但真正的原因，是玄清先生早就發現你是‘破’靈根載體。”
蘇清鳶的語氣軟了些，“
他沒直接告訴你，是想讓你先適應環境。現在煞氣已經找上門，我們需要你幫忙
你的靈根能感知到煞氣的薄弱點，只有你和陳羽的靈根共鳴，才能破了鼎盛金融的‘貪狼煞陣’。”
我看着陳嶼慌亂又迷茫的樣子，想起自己剛遇到玄清先生時的場景
同樣是對超自然世界一無所知，同樣是被命運推着走上守護之路。
而此刻，陳嶼口袋裏的銅牌和我胸口的銅鏡同時亮起，兩道光交織成完整的太極圖，在辦公室中央輕輕旋轉，像是在確認彼此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