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忍得很辛苦,不如放手。”
陸亦嵐側頭看他,霍仲煜也看她。
她的眼睛黑亮晶瑩,似濃墨,粘稠,仿佛有濃濃的哀愁化不開。
她身上有女人成熟知性的氣質,也有渾然天成的嬌媚,霍仲煜知道自己陷進去了。
他會關注她,今晚賀星辭給他發消息說陸亦嵐在場,他馬上結束應酬過來。
他會心疼她,知她在陸家形勢,也知她大哥德性。
她讓他做任何事,他都心甘情願,雖然陸亦嵐極少開口求他辦事。
霍仲煜身上有種貴派的溫文爾雅,金絲邊無框眼鏡,有點斯文敗類的味兒,兩者的結合,這種調調挺戳人。
“當初怎麼不來參加我訂婚宴?”
霍仲煜反問她一句,“你會和他結婚嗎?”
他不想告訴她,他有求爺爺父親到陸家提親,但是被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那段時間,父親正在競選,爲了防止他做出格的事,連夜把他送出國。
等他脫離掌控,她已和秦晉軒訂婚。
陸亦嵐沒吱聲,垂眸喝着酒,她目前並不想解除婚約,霍仲煜沒親口說過喜歡她。
秦家在江城是數一數二的豪門,秦晉軒的事業做得不錯,稱得上合格的成功人士。
秦晉軒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夫,但可能是一個合格的談情對象。
當然並不包括她。
畢竟同他有過緋聞的女明星沒有誰說過他半分不是。
陸亦嵐從未在別人面前討伐秦晉軒一句。兩人半斤八兩,各取所需。
“二小姐,明早你還有一個會議召開。”沈拓出聲打斷兩人微曖昧的氛圍。
思緒回攏,陸亦嵐覺得自己可能是酒喝多,剛才有些失態。
“時間太晚了,我先走了。明天又要早起。”
霍仲煜伸手欲扶住剛站起身微晃悠的陸亦嵐,卻被人搶先,陸亦嵐抓住沈拓的小臂穩住身形。
“江蘺,下次約。我得走了。”
“好,你慢點。”
霍仲煜看着沈拓虛扶着陸亦嵐的肩膀,鏡片下的眸子透着幽光。
酒吧裏熱哄哄的,陸亦嵐臉也紅彤彤。
酒不醉,人自醉。
可能今晚勾起埋藏在最深處的心事。
出了酒吧,風吹臉頰,她似清醒幾分,掙開沈拓,未等他拉車門,直接坐上副駕。
沈拓察覺她情緒有些不對,快速回到駕駛位置。
“系好安全帶,二小姐。”
陸亦嵐仰靠在椅背,伸手在座椅邊緣摸索,幾次都未成功把安全帶插卡扣。
今晚她喝不少酒,沈拓看到了。他越過中控台,俯身從她手裏抽出安全帶。
從這個角度輕易看到她V領飄帶襯衣下的風景。
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混着酒香,不濃,不刺鼻,有點誘。
“系好了嗎?”陸亦嵐閉着眼轉頭,調整舒適位置。
“嗯。”沈拓啓動車子,黑色賓利駛離酒吧門口。
他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酒後的她很安靜,不會耍酒瘋。
陸亦嵐突然問:“沈拓,剛聚會上的女生漂亮嗎?”
沈拓知道她指的誰,如實回:“她問我要微信,我沒給。”
他隨她參加私下聚會或是工作談判,那副好皮囊,從不招人遺忘。
“你多少歲了?”
“二十八。”
“二十八了,是談婚論嫁的年齡了。”陸亦嵐睜眼看向他,聲音平緩溫和,“當我的保鏢,沒有禁止戀愛結婚一說。遇到喜歡的,遵從心意去追她。”
沈拓側頭看她,不像是醉熏熏後的胡話。
他遲遲未說話,陸亦嵐又閉上眼,車內空氣一度安靜。
回淺水灣別墅路程較遠,明早她還要開會,挺折騰。
沈拓輕聲問:“鉑頓公館還是淺水灣?”
“鉑頓。”
這套公寓離公司不遠,有時趕時間,陸亦嵐會住這邊。
“沈拓,你知道這套公寓,我當時買成多少錢嗎?”
沈拓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樣,配合地問:“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是我創業掙的第一桶金。那時的房價沒現在高,我買的套一戶型,夠我住。”提起過去,陸亦嵐臉上掛着淡淡的笑。
“自食其力,比很多人好太多。”
富二代,富三代不少人都很內卷。
“是哦。確實會很有滿足感,成就感。”
軟糯的聲音,她迷糊、不設防狀態下,說着江城話,帶點小女兒家的嬌憨。
沈拓瞥她一眼,終是問了,“你今晚好像不開心。”
“你要珍惜那個讓你開心的人。”陸亦嵐靠在車窗,蜷縮着小憩。
沈拓不好接話,怕她聽了,又會笑他。
車內又安靜下來,車外霓虹燈璀璨。
車子開進鉑頓公館地下停車場。
“到了,二小姐。”
“嗯。”陸亦嵐看似清醒地下車。
沈拓按電梯,她乖乖走在他旁邊。
到達樓層,陸亦嵐輸入密碼,再次提示錯誤。
“指紋也可以。”沈拓看她胡亂在面板上按,怕最後系統鎖住,還是出聲提醒。
陸亦嵐沒忍住,笑出聲,“我知道,我試下密碼忘沒忘。”
她說話帶着軟調,有種撒嬌的意味。
“嗯。”他沒想戳穿一個醉酒人的胡話。
滴。
門開。
沈拓把燈給她按亮,站在玄關,沒有再進一步。
“二小姐,需要我把別墅的傭人叫個過來嗎?”
“我又沒傻掉,能自理。”陸亦嵐邊說邊脫掉高跟鞋,身體踉蹌。
說她清醒,能對答如流;說她醉得不輕,走路翩翩,說話大舌頭。
陸亦嵐只覺腦袋昏沉沉,似踩在棉花上,身體有種漂浮感。
沙發旁邊的一只落地燈倒向櫃子。
卻被一只長臂接住。
沈拓躺在地上,一手抱住陸亦嵐,剛看她後腳絆前腳,手舞到落地燈,身體直直朝着地面撲。
陸亦嵐雙手撐在沈拓胸膛,欲坐起來,他身上是件白襯衣,胸膛的肌肉強悍,結實,氣息滾燙。
她微迷蒙地看着掌心下的輪廓,指尖不受控制,劃過噴張性感的胸膛,沈拓果斷捉住她作亂的小手,“別來逗我,二小姐。”
“別擋我,我還沒摸夠。”她低垂着小腦袋,另一只空閒的手極爲邪惡地扯開他紐扣鑽進他襯衫。
溫暖柔軟的指腹貼在沈拓肌膚,似每根神經都有電流竄過,酥酥麻麻的。
“今晚嘉洲會所,沒摸夠?”他是有點脾氣在身上的,聲音冷冷的。
聞言,陸亦嵐笑了,“可他們沒你好看,身材也沒你好。”
沈拓扶着她一側的手臂,女上男下,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陸亦嵐纖長濃密的睫毛,像把羽毛扇。
“你碰過他們了?”他知道她意識是不清醒的,但慣性思維她能對話。
陸亦嵐慢慢低頭,看着他灰褐色的眼睛,馥鬱的香味,近在咫尺的灼熱呼吸,紅唇微張,“你猜。”
她二十六歲,和未婚夫各住各,生理有需求也是正常的。
陸亦嵐毫無征兆地趴在他身上,毛茸茸的頭發埋在他肩頸,有點酥癢,有點柔軟。
沈拓望着她,輕拍她手臂,“起來,二小姐。”
沒人應聲。
耳畔是均勻平緩的呼吸聲,沈拓緩緩抬起雙臂,小心翼翼,動作輕柔地抱住陸亦嵐。
抱她進臥室,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房間不算大,現代簡約裝飾風格。
他知她愛整潔,去浴室打了熱水,替她簡單擦了下臉和手。
最後去廚房燒了壺開水,端了一杯放在她床頭櫃。
沈拓站床沿看她好半晌,眉目如畫,醉酒的緣故,唇瓣嫣紅嬌豔欲滴,顯而易見的誘人媚態,勾人心弦。
陸亦嵐今晚有心事,當然不是他。可分明看她和江蘺去嘉洲會所,看她和霍仲煜談笑風生,心裏還是會莫名的難受。
他伸手想撫摸她小臉,停在半空,又收回,低聲,“爲什麼喝那麼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