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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舒愣住。
一年前,他在她生日宴上跪地表白時,曾送給她一枚玉牌。
那是賀家僅存下的傳家/寶,賀煜舟從小戴在脖子上不離身,卻被他當做求娶她的聘禮。
想到這裏,沈明舒聲音滿是諷刺:“怎麼,拿回去送給陸朝朝?”
賀煜舟頓了下:“......我說過,朝朝她不一樣。”
“當年我在孤兒院,被一幫大孩子欺負,險些被他們放火燒死,是朝朝不要命的砸開雜物間的門,一次次沖進來,將我們三個救了出去......”
這一刻,沈明舒徹底石化住。
那次明明是她救的他們!
現在,只覺可笑極了......
所以說,他們三個對陸朝朝的瘋狂愛意,僅僅是因爲認錯了人?
她眼底潮熱,好似要笑出眼淚來:“賀煜舟,東西我可以還你,但你當初說過,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你便會去死......”
賀煜舟煩悶地閉了閉眼:“那你要......怎樣才肯還?”
沈明舒諷刺地扯唇:“我要你,一步一跪的爬上北郊山頂,將那把系着我們發絲的同心鎖,親自找出來毀掉!”
都說北郊山頂求姻緣特別靈。
一年前,他們互表心意後,便特意來這裏掛了一把同心鎖,當時許諾終生。
現在和他有關的一切,她都不想要!
賀煜舟沒有片刻猶豫。
“好!”
他堅定的嗓音裏仿佛淬了冰:“沈明舒,如你所願!”
沈明舒出院的那天,下了一場暴雨。
她吩咐司機將車子開去北郊,親眼男人一步一跪地上了山。
暴烈的雨水鞭子似的抽在他的身上,路上到處是沖刷下來的石子,沒磕幾步,膝蓋上便滲出了血。
一旁的陸朝朝急哭了,抽噎着爲他撐傘。
“煜舟,不要再磕了,我不想你爲了娶我,被那個女人折磨!”
賀煜舟身形有些搖晃,竟感動到紅了眼眶:“傻瓜,說什麼胡話?”
他邁出一步,直直跪下:“你乖乖跟京澤、斯彥他們去車上等我,很快,我便回來求婚!”
還真是情比金堅的愛情......
沈明舒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原本刺痛的心底,竟早已麻木。
下一秒,只見兩道身影急切的沖到她的車旁。
“沈明舒,你怎麼如此惡毒!你就不能成全煜舟跟朝朝嗎?”
顧京澤已然氣急。
傅斯彥亦是臉色鐵青:“沈明舒,煜舟愛的是朝朝,不管你怎麼做,他都不可能娶你!”
沈明舒苦澀地笑了下:“誰說我要嫁他?”
“明舒,只要你肯放過煜舟......”
傅斯彥努力忍下情緒:“我跟京澤都可以娶你,絕不食言!”
沈明舒無語到發笑:“放心,你們我也不要......”
可顯然,兩人壓根不信她的話。
整整三個小時,賀煜舟被保鏢從北郊山頂一路攙扶下來時,膝蓋處早已血肉模糊。
他搖搖晃晃地站在車前。
“砰”——
將兩把生鏽的同心鎖扔到沈明舒腳下:“東西呢?”
聞言,沈明舒面無表情地遞出一個木匣。
也是這時,在不遠處等待的陸朝朝忽然身體一軟,直直倒了下去。
“煜舟,你快來,朝朝她體力不支,暈倒了!”
伴隨着顧京澤的喊聲,賀煜舟臉色瞬間慘白。
轉身前,他目光銳利如刀。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
那麼此刻的沈明舒,怕是已經死了千百回......
也是這天,沈明舒的車子在回城路上,遭遇了一場車禍。
一輛運送鋼筋的卡車狠狠撞過來。
尖利的鋼條刺進沈明舒肚子裏,絞的到處都是血!
可顯然,對方是故意沖她而來。
幾個蒙面的匪徒下了卡車,直接將她從變形的副駕駛拖了出來。
沈明舒渾身是血,意識模糊間,竟被幾人帶去了北郊山頂。
“沈小姐,您惹了不該惹的人,便要承擔後果!”
對方說着,徑直撥通了一個電話。
隱約間,沈明舒聽見了賀煜舟的聲音:“爲了一把系有發絲的同心鎖,她害的朝朝虛弱暈倒,我看,便把她的頭發都剪了吧!”
沈明舒肚子上還在冒血,連一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任憑幾個匪徒,粗暴的將她一頭長發剪掉。
喀嚓聲接連落下,她的眼淚隱入參差不齊的發渣間。
也是這時,電話裏忽然傳來陸朝朝虛弱的聲音:“煜舟,只剪她頭發怎麼夠?我看不如就把她綁在那同心鎖的鐵鏈上吧,生死由天,她也該長長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