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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江雪遲發現自己竟然被綁在一間廢棄倉庫裏。
而她面前一臉憤怒的男人,正是之前把喬染推進湖的那個男人。
“你們這群廢物!”
只見他正對着自己手下那幾個混混勃然大怒,
“我不是讓你們把喬染抓來麼!怎麼抓來了這個醜女人!”
那幾個打手局促不安。
“可我們是親耳聽見顧首長身邊的警衛員說的,說喬染正要去火車站,我們這才蹲在火車站外......抓錯了人......”
江雪遲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去。
她今天回南城的事,連室友都沒說,只寫條子告訴了顧硯霖。
所以......
難道,是顧硯霖故意誤導這群人,讓他們把她當喬染抓來?
這個念頭讓江雪遲只覺心底如墜冰窖般寒涼。
直到眼前的男人粗暴地將她連着椅子拽起來。
“我聽說,”男人冷冷開口,“顧硯霖前幾天把王家和姜家那幾個小子按到文工團門口給你下跪認錯了?”
他獰笑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你說,他都能爲你做到這個份上,你是不是對他來說也有點重要?”
江雪遲瞳孔一縮,還來不及開口,就被男人狠狠丟在地上。
男人冷冷看着她。
“我妹妹當初爲了顧硯霖尋了短見,我現在不能弄死他心愛的女人報復,就用你來收點利息!你們——”
他看向身邊的打手,冷聲下令——
“給我往死裏打!”
暴風雨般的拳頭落下來。
江雪遲拼了命抱住膝蓋蜷縮成一團,可鋪天蓋地的頭疼還是從四面八方襲來。
疼......
好疼......
從小在父母和哥哥的疼愛中長大的她,從沒受過這種痛......
她咬緊牙,淚水一顆顆滾落下來。
顧硯霖......
這,是你想要的麼?
快要失去意識的恍惚之間,她突然聽見——
“雪遲!”
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
她掙扎抬頭,就看見敞開的大門光圈之下,一道高大筆挺的軍裝身影。
可她來不及看清臉,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時,江雪遲已經在北城軍區醫院。
鼻尖傳來刺鼻的消毒水味,她看見床畔的人,一陣恍惚。
“哥哥?”
江霄山見她醒了,忙不迭握住她的手。
“雪遲,你醒了?”
江雪遲恍惚回神,沙啞着開口:“哥哥,是你把我救出來的?”
江霄山皺眉,“當然是我,不然呢?”
江雪遲苦笑。
是啊。
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刻,竟還以爲......
將腦海裏那些荒唐的念頭壓下,她聽見哥哥憤怒開口:“北城這群混賬太囂張,竟敢對我妹妹下手。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他們!”
但看着江雪遲蒼白的臉色,他意識到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語氣緩下,“先別提這些,你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們今天就回南城。”
江雪遲這才回過神,搖頭。
“不,哥哥,我還得先回一趟文工團,拿母親給我的鋼筆。”
離開醫院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昏迷了兩天兩夜。
今天剛好是文工團的匯報演出。
因爲身上的傷沒有大礙,江雪遲拒絕了哥哥同行,只是一個人下了車。
可沒想到走進排練室,就看見一群女團員正圍着喬染在化妝打扮。
她一愣,才想起今天是《天仙配》的匯演節目。
江雪遲只當沒看見,走向櫃子找鋼筆。
卻不想有人酸溜溜開口。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江雪遲同志啊。你不是說不來參加匯報演出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就是。說什麼要回南城不肯參加演出,不想演醜角就直說啊!現在回來幹什麼?”
“說不定人家是想演七仙女呢?”
衆人笑作一團。
江雪遲本不想理會,拿了東西就打算離開,卻不想喬染突然猛地抓住她的手。
她一愣,抬頭才發現喬染臉色慘白得嚇人。
“江雪遲。”她冷冷開口,“你不是說要走了麼?爲什麼又回來?是想搶走顧硯霖,還是想搶走七仙女這個角色?”
江雪遲一愣,還想問她怎麼知道自己要離開。
可下一秒反應過來——
是顧硯霖說的。
心口一陣發澀,她懶得理會喬染,欲甩手離開,卻被喬染更用力地抓住。
喬染露出一抹病態的笑。
“江雪遲,我把七仙女這個角色讓給你,所以,你不要和我搶阿硯了,可以麼?”
江雪遲皺眉,剛想說自己沒興趣——
可喬染猛地抓起旁邊的剪刀,朝自己手腕狠狠一刮!
“啊!”
急促的聲音響起,江雪遲抬頭就看見顧硯霖沖過來。
他抬頭看向江雪遲,眼底染了怒。
“江雪遲,你又做了什麼!”
江雪遲張嘴才要解釋,可顧硯霖卻已經橫抱起喬染往外沖。
四周的團員這才回過神,慌亂開口:
“等一下,喬染同志走了,那我們的七仙女......”
顧硯霖腳步一頓,側頭冷冷看向江雪遲。
“這不是還有一個想演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