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想明白了,徐芳芷也安心了。
可惜,心只高興到一半就被他接下來的話氣得落到了原處。
“可是,我怎麼好去要呢?我到底是小輩,不好不給爸和她面子的。
媽,你是原配,你去要最合理了!”
他自以爲自己的辦法合情合理,沒料到下一秒臉龐就感受到了一陣寒風,熟悉的觸感又來了。
“啪!”
徐芳芷吹了吹自己的手,心下感慨果然啊,還是那個王隨風,總是推着別人當惡人,他在後面撿好處的精明人。
“媽!你怎麼又打我?”
而徐芳芷已經煩了,施施然的起身,嚇得父子三個齊齊後退了一步。
“哦,沒什麼,我看你一邊臉紅,一邊臉白,這明顯不對稱啊!
出去讓人一看就是挨打了,你一向要面子,怎麼能讓人看笑話呢?”
說完,她就走到門邊打開了門,門口圍着的人瞬間做鳥獸散了。
人都跑了?話還在空中打着轉“打了他們,就不能打我們了啊!”
媽呀,這虎娘們是真虎啊!三個同姓的大老爺們被壓得只能挨打!
而父子三個齊齊捂臉,尷尬得面面相覷。
完了!忘記門口的人了!
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只有王隨風腦子裏嗡嗡的,他這臉對稱了難道就不丟人了嗎?
別人就不笑話他了?
不,只會更丟人!更讓人笑話!
他媽也真是的,想打他就直說!
剩下的父子倆這會倒是慶幸自己兩邊臉都對稱的紅!
不然也得多挨一巴掌!
王隨風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還沒成功,顧不得火辣辣的臉,連忙過去重新關好門。
“爸……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王淵重瞬間感覺自己脊背發涼,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大兒子接着道“爸,我可是王家的嫡長子啊!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媽說得沒錯,你將來老了哪裏真能指着那個拖油瓶給你養老送終摔盆不成?
還不是得靠我這個長子,你以前幹的糊塗事,我不知道就罷了。
現在我可都知道了,我就不能讓你繼續糊塗下去了!”
王淵重被他說得頭疼,甩開他拉扯的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混不吝模樣攤着手。
“兒子啊,不是爸不幫你,實在是爸也沒辦法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梅姨母子頂着資本家屬的壞名聲,連工作都找不到,這麼多年來過得有多難,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
強子也是和你們從小一塊長大的好兄弟,我能看着他們娘倆活活餓死嗎?
那可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啊!”
“你們媽就是小肚雞腸,頭發長見識短的粗鄙無知婦人!
你們好歹讀了這麼多年書,她不懂事,你們應該是要懂的啊!”
王隨風聽着他的歪理簡直要瘋了!他這個親兒子的前途他不管,去管外人死活!
可看着二弟居然還認可得連連點頭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爸!她不容易又不是我造成的!誰讓她當年嫁資本家的崽子的?
合着她不容易就拿走我們家的東西貼補啊?
我告訴你,爸,嬌嬌肚子裏可懷了我的孩子,你的嫡長孫!
你要是不幫我,你就是殺了你孫子的罪魁禍首!哼!”
王隨風也顧不得要遮掩了,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今天他必須把錢要到手!
“什麼?”
“這怎麼可能!”
這話可把王淵重和王呂冒都嚇得差點摔個屁股蹲!
父子倆互相摻扶着站穩,齊齊瞪着王老大。
“老大!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還沒結婚呢就揣了崽子,傳出去,你讓我們家臉往哪裏擱?你不要命啦?”
前些年亂搞男女關系被剃陰陽頭批鬥下放的人還少嗎?
他被徐芳芷騙去看過一次,他至今都有心裏陰影!
這也是他至今不敢提離婚的原因之一!
可這時王呂冒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我說哥你傻啊!
她都懷孕了,只能嫁給你了,還有臉要那麼多聘禮?
你就不知道壓壓價啊?她要是不想未婚就大着肚子被人指指點點還不是得乖乖聽話老實嫁給你?
哪裏就需要一千塊錢聘禮了!”
王淵重從驚懼交加的情緒抽離出來,這會腦子也轉過彎來了,他激動得一拍大腿“嘿!對呀!老大,你平日裏的聰明勁呢?
還沒弟弟腦子靈活呢!哼!我們就跟她耗着,等她耗不住了,自然就聽話了!”
還一千塊錢聘禮!呸!未婚就和男人滾被窩,也不是什麼好鳥!
兩人一唱一和的,可把王老大給氣笑了。
“爸,二弟!你們以爲柳家是普通人家嗎?
人家是機械廠廠長,會任由你們拿捏?
鬧得狠了,大不了不拍兩散,她打了孩子另嫁也有大把的人排着隊等着!
到時候我呢?我怎麼辦?我工作都得黃!
還有你,爸,你的工作也得黃!”
他又不蠢,聘禮家裏出了就是他們小兩口的錢了!
而且,他才不會爲了一千塊錢得罪嶽父嶽母,他將來還得靠柳廠長培養呢!
王呂冒不服氣,還要再說,就被王淵重扯住了。
“你哥說的也有道理,柳廠長的千金又是高中生,長得漂亮,大把人上趕着呢!
咱家可不能讓別人撿了漏!”
重點是他們父子倆的工作!必須保住,還要更上一層樓!
“唉呀爸!你就是耳根子軟,誰說什麼你都信!”
他都要急死了!老大這可是在挖他娶媳婦的錢啊!
梅姨都說了,把他當親兒子看的,等他結婚的時候,肯定不會不管他,現在老大把主意打到梅姨兜裏去了。
這和直接掏他兜有什麼區別?
“大哥!你就不能和柳嬌好好商量一下嗎?
這年頭工資都才幾十塊錢,誰家獅子大開口的要一千塊錢聘禮啊?
就是那市長嫁女兒都不用這麼貴!”
“去年錢嬸兒子娶新媳婦也才花了兩百塊錢聘禮,這都是很有面的人家了!”
沒等他說完接下來的話,王老大就抬手打斷了“那不行!錢嬸兒媳婦能和嬌嬌比嗎?
兩人那是雲泥之別!爸,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錢必須給我!
要不然,得罪了柳廠長,你就等着我打光棍,咱倆跟着丟工作吧!”
放下狠話,他也低着頭遮遮掩掩的匆匆離開了大院。
留下兩個腫成豬頭的父子倆相對無言。